穆里尼奧一如既往地展現了他的獨特風格，在接受Canal 11采訪時，他以極具諷刺的口吻評論了圍繞格哲凱賴什未來的“肥皂劇”。這位葡萄牙教練對這位瑞典前鋒贊不絕口，但也強調，這位即將加盟阿森納的葡萄牙體育前鋒，在英超聯賽中可能會面臨更大的挑戰。

關于哲凱賴什能否在英超取得成功？

穆里尼奧直言：“他是一名偉大的球員，對此我毫不懷疑。但葡萄牙體育的打法非常依賴他，非常適應他的特點。我不知道雨果·維亞納和魯本（阿莫林）最初的想法是什么，他確實潛力巨大。但在英格蘭，他將面對更強的球隊和更優秀的球員。不幸的是，關于轉會市場已經說了3400句謊言，其中一句就是他要去費內巴切。真是可惜……那么多謊言，那么多利益，那么多人為經紀人、為俱樂部工作……這不是我的戰爭。”

是否會在葡萄牙引援？

穆里尼奧開玩笑說：“如果有便宜貨……”

您已經贏得了所有能贏得的榮譽。新賽季又開始了，是什么讓您在這個圈子里繼續奮斗？

穆里尼奧回答：“是什么激勵我……我想贏得下一場比賽。我非常熱愛我所做的事情。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繼續下去，不覺得自己年輕。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讓我思考‘快到頭了’或者‘某個時刻就該結束了’。此外，我有一個教練能擁有的最好的家庭。他們不斷激勵我，讓我覺得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知道，我們不能總在一起的犧牲，會因為我感到充滿活力和動力而得到補償。我發現20多年前剛開始執教的穆里尼奧和今天的穆里尼奧沒有任何區別。我嘗試準備賽季、訓練的方式，我對待訓練的態度，我努力與我的同事建立共鳴……我找不到任何區別。也無法預見我會說‘我再干5年或10年’的那一天。”

如今做教練是更容易還是更難？

“更難了。比賽變了。我總是說一句非常基本甚至有點愚蠢的話：進球多的球隊會贏。但這不一樣了。在訓練層面，專業化程度更高。在我剛開始的時候，我說教練已經是一個管理者了。現在想想看……俱樂部為我們提供的支持結構，球員的體育教育，媒體。不久前，在我為數不多的幾次教練課程合作中，有人問我，對于一個年輕教練來說，想要建立一些重要的東西，什么最重要。我的回答與20年前完全不同。20年前我會說，曼努埃爾·塞爾吉奧教授教導我，一個只懂足球的教練，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們需要積累知識。”

“今天，假設這是真的，我說最好是身邊圍繞著高水平的人。現在，誰能創造更多‘認知’，誰就是最好的。以前，你是如何獲得重要工作的？通過贏球。現在呢？只靠‘認知’……我2004年去英超的時候是歐洲冠軍，那一年只有兩名外國教練去了英超。歐洲冠軍和我，以及歐聯杯冠軍貝尼特斯。現在，有些教練去了英超，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這不是不尊重，這是現實。有些教練是根據數據、數字來選擇的。今天，人們推銷的偉大理念是：比贏球更重要的是這樣踢，那樣看起來。事情徹底改變了。”

人們對您的印象總是您必須一直贏……

“但這是我的錯。我贏了很多次。在熱刺我沒贏，時間很短，但我進入了一個不讓我踢的決賽。在羅馬我贏了，進入了第二個歐洲決賽。費內巴切是我第一個真正完整賽季沒有進入決賽或贏得冠軍的俱樂部。”

如今，面對準備更充分的球隊，是否更具挑戰性？

“但現在條件也更多了。知識現在更加全球化，以前則更加集中。我記得在我執教波爾圖的那些年之后，人們對我的工作方式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寫了很多書。人們談論了很多比賽模式、進攻和防守轉換，使用了新的詞匯。而那些知識更淵博的教練，肯定不是我，他們的東西很少。弗格森爵士是如何工作的？沒人知道。我有時會告訴費內巴切的電視臺：‘這個練習不行。’我花了很大心思才想出來，這個練習只要在Instagram上出現10秒，就會有人拿去用。足球沒有‘版權’。任何人都可以做任何事。同樣的練習，同樣的想法，在不同教練手中，效果就完全不同了。現在有上千個網站。有些付費，有些免費。然后還有所有俱樂部的Instagram，只要30秒的訓練視頻，懂足球的人就能明白……現在知識更容易普及了。這導致，盡管存在差異，但安切洛蒂在皇馬做的同一個練習，在第三級別聯賽也能看到。只是主角不同。但球隊準備得更充分了。專業化和分析師的出現。只要不扭曲教練的本性、身份，這就是一個重要的‘武器’。我記得范加爾讓我到高處看比賽，通過耳機和他溝通。現在呢？每個人，在替補席教練旁邊，都有一個iPad，有實時比賽畫面，有戰術攝像頭。現在我會在上半場結束前3、4分鐘離開替補席，因為在更衣室里，我有半打我在比賽中已經選好的片段，想給球員看。好的一點是，以前尖端的東西只有經濟實力雄厚的球隊才有，現在所有球隊都有了。”

現在的球員更優秀嗎？他們需要更好地理解比賽嗎？現在都說球員需要了解4、5個戰術體系……

“一個比賽模式，現在已經是很多比賽的模式了。現在，當我聽到戰術體系這個詞時，它已經不存在了。有許多種組織進攻的方式，許多種防守的方式。球隊可以三后衛組織，四后衛組織，三后衛加邊后衛內收，三后衛加中場內收……有上千種情況。很難說‘這支球隊踢的是4-2-3-1’。你稱之為戰術文化。最終我們可以這樣認為，這意味著需要更多地進行戰術訓練。球員被迫成長，擁有不同的視角。”

現在的邊后衛會從邊路內收，踢中場，參與組織……

“這其中唯一的問題是，很多時候，人們試圖在不具備條件的情況下進行模仿。一個像你（坎迪多·科斯塔）這樣的右邊后衛，要內收到中路踢球，必須具備一定的技術能力。我常說，一個進攻能力弱的邊后衛，不應該內收進攻，也不應該邊路進攻。他應該留在后面，三后衛組織。我看到很多次，也對此有些批評的是，當教練們試圖復制他們看到的東西，但卻在完全不同的背景下。我們要用一個腳下技術很差的門將從后場組織？這很復雜。我記得，當瓜迪奧拉來到曼城時，他們的門將是英格蘭國門喬·哈特。但他不想要他。他是最好的英格蘭門將。他想要來自巴塞羅那的克勞迪奧·布拉沃。但他想要更好的，于是引進了埃德森。我們正處于一個時代，我們看到有些教練嘗試做一些沒有效果的事情，然后‘死’了，但他們說他們是‘死’在自己的理念上。如果你死在自己的理念上，你就是個傻瓜。對我來說，這是錯誤的。說‘這是我的理想’是一回事。我也有我的。但在某些情況下，你無法構建。教練應該具備的特點之一是根據現有資源調整想法。我喜歡看到一個高質量的邊后衛內收到中路踢球。我非常喜歡。但有多少人能做到呢？我喜歡阿什拉夫·哈基米，他能前插進攻。我非常喜歡。但哈基米并不多。”

有很多邊后衛甚至會到中場。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如果邊后衛內收，而他的‘鏡像’也跟著他，球就能很容易地傳到邊鋒那里。然后就能創造一對一。但用一個能‘爆發’的邊鋒創造一對一是一回事，用坎迪多·科斯塔（有時……）是另一回事。”

許多教練都承認您的重要性。您能解釋一下為什么在頂級聯賽中沒有那么多葡萄牙教練嗎？

“在英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馬爾科（席爾瓦）、努諾（桑托）、維托爾（佩雷拉）和魯本（阿莫林）。有四個。其中一個在英格蘭最大的球隊之一。這太棒了。我們談論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聯賽中的20名教練，其中四名是葡萄牙人……”

魯本（阿莫林）多次提到您是他的靈感來源。甚至還有一些和您的合影。對他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處境，您理解他所經歷的嗎？

“那個俱樂部（曼聯）有一個關鍵時刻，不僅是弗格森爵士的離開，還有大衛·吉爾的離開。大衛·莫耶斯來了，但當我的Netflix紀錄片出來時，故事就會被講述。我后來才到，當我到的時候，我來到了一個仍然處于那個時期的俱樂部。我們贏得了幾項榮譽，聯賽排名第二。我仍然認為我不理解那些因財政公平政策而受到懲罰并支付（金錢）的俱樂部。我認為他們應該被扣分。曼城受到了懲罰，從法律上講，我們應該贏得聯賽冠軍。但這不足以讓我獲得穩定和延續性。今天，我認為隨著俱樂部所有權的改變，新老板在足球方面經驗不多，但在體育方面經驗豐富……魯本所經歷的，作為英超歷史上最差的曼聯教練，卻能獲得延續性和信任繼續執教，并成為魯本·阿莫林，這表明很多事情都在改變。有了這種穩定性……我們都同意他是一位潛力巨大、個性鮮明的教練。我認為他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潛力，可以做出一番偉大的事業。”

如今，教練需要更多的心智方面還是戰術方面？它們相輔相成嗎？您還能像以前那樣團結一個團隊嗎？

“溝通方式不同了，但我認為沒有同理心很難成功。對我來說，比對外溝通更重要的是內部建立的同理心。當人們稱我為偉大的溝通者時，我總是感謝，但我說一個偉大的溝通者贏不了冠軍，而我贏了26個。一個教練要想贏球，必須具備不同的能力。而這一點，無論成功與否，我總是努力去做，那就是在內部建立同理心。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允許一個球員比團隊更重要。對我來說，這是不可談判的。但我也曾遇到過一個俱樂部這樣想。然后我輸了……我相信，今天很多人可能會輸。如果你問我，我是否和過去說‘沒有人比我的團隊更重要’時完全一樣？也許現在你必須更靈活。當我開始打破波爾圖的一些‘教條’時，這有助于建立同理心和身份認同，教練是團隊中責任更大的一員。即使今天，我已經到了可以做所有（球員）父親的年紀，我總是說一句話：我不喜歡因為我是老板而擁有權力，我不喜歡因為我有X年的經驗或者我比球員贏得更多而擁有權力。我喜歡的是感受到一種自然獲得的權力。我喜歡他們和我談論所有他們想談的事情。在這方面我完全沒有改變。”

對您來說，比賽結束后，您什么時候會說“我的球隊踢得很好”？

“如果我的球隊輸了，我絕不會說他們踢得好。絕不。我們會分析我們做得好和不好的地方，但即使贏了，也有好有壞。現在，賽后分析變得非常容易。在分析層面，我有一個人專門幫我準備下一場比賽，另一個人幫我分析上一場比賽。無論輸贏，都不可能有完美的比賽。從哲學和身份認同的角度來看，踢得好卻輸了，那不算好。你可能會贏，即使踢得不好。但從哲學角度來說，說我們踢得好卻沒有贏……我做不到。當然，對團隊你會說沒踢好，我們不走運，沒有把握住機會……那是另一回事。但在內心深處，輸了就是沒踢好。”

如今，輸球后您還會“情緒低落”嗎？

“以前，輸球后對我來說很難表達很多。中場休息時不會。有一場對陣貝倫嫩塞斯的比賽，中場休息時情況很糟糕……比賽結束后不會。隨著經驗和穩定性的增長……我努力保持不變。我生來就是教練，也會以教練的身份死去。你現在合作的球員是一回事，你多年前合作過的球員，然后再次相遇是另一回事。我遇到過很多我過去的球員，即使我們關系不完美，他們也喜歡我的坦率和真實……例子？有些球員告訴我，如果他們聽從我的建議，他們本可以走得更遠。還有些人會來問我‘在那種情況下，你想要什么？’”

有沒有哪個球員是您真的發生過沖突的？

“那些和我發生沖突的都是最優秀的球員。我從來不像俗話說的，去‘碾壓’弱者。當我態度強硬時，都是針對頂尖球員。通常，那些頂尖的球員，不僅是偉大的球員，也是偉大的人，他們有很大的自我，但對現實有清醒的認識。一直都是這樣。我最享受與他們‘沖突’的球員有德羅巴、約翰·特里……我不會說波爾圖的球員，因為他們會吃醋然后給我發信息。還有麥孔、薩內蒂……”

您還有那種關注那些在某場比賽中沒有上場球員的敏感性嗎？

“這是必須的……那些上場比賽的球員更多是在恢復。現在，至少在我這里，我們嘗試發展恢復性訓練，并將其也變成戰術訓練。強度低，很多停頓……但我們也嘗試加入一些戰術內容。那些沒有上場的球員，不能只和助理教練一起訓練。‘主教練’必須在那里。”

您認為在哪支球隊留下了最深刻的“個人印記”？

“我認為我的波爾圖留下了印記。我認為切爾西是英超歷史上最好的球隊。那支球隊已經過去20年了。阿森納是不可戰勝的，但他們只在一個賽季中不可戰勝。我們，在兩個賽季中，比他們更不可戰勝。他們打了38場，我們打了46場。但那46場是分在兩個賽季的。那是一支了不起的球隊。我們沒有贏得歐冠，因為當時沒有門線技術。國際米蘭贏得了一切。但，舉例來說，羅馬給了我巨大的樂趣。我不想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對我的團隊來說是不尊重的，但贏得歐會杯，即使是會杯，以及在面對我們所面臨的困難下進入歐聯杯決賽……對我來說，這是最美好的事情之一。我成功地團結了一個不團結的俱樂部，找回了那些‘流失’的球迷。當我們兩次進入決賽時，羅馬城兩次變得空無一人。這給了我特別的樂趣。在費內巴切……第一年是對一個新世界的探索。甚至我的Instagram，盡管有一些有點神秘或諷刺的帖子，也沒有讓人們理解。今天我們將明白我的經驗是否幫助我更好地準備了這個新賽季。”

我們能贏得2026年世界杯嗎？

“能。但我們也可能輸……說‘我們必須’是不公平的。但我認為我們所有葡萄牙人有這種期望是完全正常的。贏得歐國聯，那是一個迷你世界杯……甲級聯賽的球隊，然后是四強賽……如果我們在這里列出世界杯可能的征召名單，我的會不同，你們的也會不同……只有羅伯托·馬丁內斯的名單才算數。他們會去，我們都會支持他們。”

從外部看，您如何看待葡萄牙聯賽？它還有競爭力嗎？

“沒有。我認為它沒有競爭力。當我離開羅馬時，我在葡萄牙待了幾個月，多次去光明球場、阿爾瓦拉德球場……我多次看到本菲卡和里斯本競技對陣中下游球隊。它沒有競爭力。”

有什么辦法可以改變這種狀況嗎？

“我置身事外。電視轉播權的集中可以平衡各方實力，但當我們看到預算、轉會窗口、引進的球員……我們談論的是一場非常不平等的戰斗。三巨頭仍然是三巨頭。顯然布拉加在成長，他們完全配得上，但我認為里斯本競技、本菲卡和波爾圖仍然有顯著的差距。”

哪支球隊為本賽季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

[編者注：采訪是在三巨頭最新轉會之前進行的]“轉會窗口剛剛開啟，一切都非常平靜。波爾圖主席已經表示他將全力出擊，肯定會大幅提升。葡萄牙體育將參加歐冠，一開始就會有數百萬歐元的收入。哲凱賴什是走是留……本菲卡在轉會市場上的運作方式……有很多因素。完全無法預測，轉會市場是決定性的。”

但您會關注這個市場嗎？

“我會關注，但我也清楚現實。一個有遠大抱負的葡萄牙年輕球員，我不認為土耳其是首選市場。科克庫？但科克庫是回家了。他回家了，很早就離開了，而且收入不錯。而且不再煩布魯諾·拉熱了……”

最后，您想給迪奧戈·若塔和安德烈·席爾瓦的家人留下什么話嗎？

“我見過若塔兩次。一次是熱刺對狼隊的比賽，另一次是在足協的頒獎典禮上。雖然不認識他，但我卻非常了解他……他的結構和我的相似。肖像權、經紀人……然后，我的新同事和他一起在狼隊待了很多年。我從未真正認識他，但我非常了解他。每個人都充滿愛意地談論那個小伙子。他是球員，是融入團隊的球員，是小伙子，是顧家的孩子，他與俱樂部結構互動的方式。他一定是個非常非常棒的小伙子。我仍然說，我希望有一天，但那要等到40或50年后，才能明白這些事情的原因。這很難理解。”